埃尔本·钱伯斯

尖端玩家Ⅱ零号街机

  • 西雅图人,优质好声音,Alternative Rock佬。在游戏制作过程中和他的乐队一起负责配乐的部分,他是主唱兼吉他(过去的他差点当了贝斯手)。曾经他们的队里还有主音吉他手,但是那个人后来被身为leader兼节奏吉他的他踹走了。
  • 因为体型巨大所以经常进门撞门框,不过在舞台上也挺明显的。
  •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脑子不好使。比他年代早且先锋的也不止一个两个,teen spirit什么的他没有啦(如果说是那个喷雾的话,他也没买过)。
  • 不太喜欢认真思考,说话的时候嘴比脑子快。喷人急先锋,树敌无数。
  • 倒也没想过改变世界什么的,他说。那种心思他没有啦,他只是想混出个名头顺带搞点动静而已。怎么说也要留下点什么嘛。
  • 结团san结算为99,美利坚意志超人也就是如此了吧。









前日谈

1986年,那时的他正好二十七岁,一个多么传奇的年龄。如果错过这个时间的话,再往后决定自己是死是活就很难了。当然,能否成为传奇也是在这个年龄……至少他在1994年之后就这么觉得。
  那时的他还没把队里另外一个吉他手踹走,队内关系还算融洽。《长夜惊魂》制作组就是在那年找上的他们,要他们写专门给这部游戏的主题曲和插曲。
  然后他们就签了。原因很简单:给的钱多,还能混出名头。毕竟当年游戏的确是个很流行的东西。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录音室的经验。在此之前他们只做过两张专辑,一张无人问津,另外一张也无人问津,只不过有机会放进音像店而已。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录音室的时候的第一感受就是“吸音棉贴得像是精神病院的软垫病房”,反正不怎么样。当初那个严肃的制作人也让他印象极差,他不喜欢那样的人。尽管那个人相当敬业和负责。
  不管怎么说,《长夜惊魂》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次的进展很顺利,从写词到作曲都顺利得让人不可思议。虽说也只是相对性的,毕竟有一些歌被砍了好几次乃至被废弃(后来这些被废弃的歌在好事的游戏爱好者口中成了游戏废案的一部分,甚至演化出了什么关于游戏的都市传说)。
  之后便是漫长的录音环节,最长的时候他们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录音室里,持续时间就不提了,肯定非常漫长。当初的那个主音吉他手抱怨自己的手都快僵了,如果再录下去的话他就会想拿吉他砸烂录音设备,砸个稀烂。
  “我也这么想,”他说。不过他自己当时手里的那把Fender可不便宜,他们队里面高端的琴也就属这把了。有时他还得和主音轮着用。
  “但是我肯定不会用我的琴把设备砸烂的。”于是他补充了一句,然后接着招呼其他队友继续录音。在那之前他们刚吃完一张冷的披萨,因为他们叫的外送到的时候他们还没结束工作。
  录音完成后,他们拿到了游戏制作组如约支付的报酬。顺带在那之后的几天就又和唱片公司谈妥了生意,签了合同,等待原声专辑的发行。
  不幸的是,《长夜惊魂》的制作历经波折,最终惨遭下架的下场。他们的歌没在游戏里出现,却因为事先商定的合同而出现在了专辑里,或者说是在各处音像店里热销的专辑里。没错,他们的这张专大获成功,一时间他们的队伍成为了街头巷尾流传着的知名乐队。
  “我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感慨地对后排的队友们说。他们不久前从外地回到了西雅图,白天又去外面玩了一圈。
  车里放着音乐电台,而音乐电台放着他们的歌。由于信号不好而时不时传出一些杂音,不过并不影响收听,反而和本就模糊的音乐原声混在了一起。
  他看到街边有几个学生正在墙上涂鸦,夜晚的这个时候通常缺乏管制手段,因此做什么只要不被发现就行。涂鸦也是。那些学生似乎涂画着专辑的封面,血红的字一如专辑内的第一首单曲一样尖锐刺人。
  鲜红的。血红的夜晚。欢迎来到地狱。
  他突然想起零零散散的歌词。接着在信号灯变换的时候一脚油门加到底,好似要冲到世界尽头一般(队友之中那个暴躁的吉他手狠狠地踹了他的座椅一脚)。后视镜里的那些学生的身影逐渐缩小,直到消失不见。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他这样想。西雅图的人是很多的,西雅图之声也是很多的。假如我们的声音无可替代,那他们呢?
  之后的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写歌、录音、出专辑、巡演。只不过录音的地方更加专业了,录音的音质更好了。巡演的地方更多了,从本地到外地再到其他州。场合也从酒吧变成了体育场和大型Livehouse,他们要面对的人更多了。
  哦,还有他把另外一个吉他手踹走了。
  而他呢?他压根没变。仍然在舞台上嘶喊演奏,唱着无意义的宣泄的歌词,几乎用砸的方式弹下每一个和弦,气氛足够时伴随听众的呼喊砸烂批量生产的吉他。他依旧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在乎自己想做什么,更多的是想留下点什么。许许多多搞乐队的人都说自己想改变世界想表达观点想造反,而他则没那么大的野心,或者说他的野心大到反而让人觉得单纯——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声杂音都好。革命造反的少年心气他肯定是没有的,teen spirit他也没买过,反正对他来说都没用。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另类摇滚确实和他很相配。他在那些人里也算是个另类的家伙。他是Alternative中的Alternative,几乎刻进八十年代的自我主义者,墙上的另一块砖。
  现在是1999年,他四十岁了。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头红发,在灯光下像是燃烧的火焰。绿色眼睛仍然还是原来的眼神,毫无杂质。星星项链好像有点掉漆,正好卡在他的锁骨处。当年他在一家小店买了它,能坚挺到现在也算是质量上乘。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队友说他有点沧桑了,但大概是仅限于长相的自然变化。不过他依旧像年轻时那样好看,也依旧像年轻时那样充满激情。一如当年他在西雅图的某间酒吧角落宣言自己一定会在这世上留下什么的样子,像个伟人。

往事

当队友打开排练室(同时也是他们队临时住的地方)的时候,埃尔本正尝试着用牙齿撕开止疼片的包装。他在前不久的巡演上喊得太过头,于是不幸地喜提要命的嗓子疼。他的声带现在就像被砂纸打磨过,唱出来的不是嘶喊而是噪音。
  顺带一提,他身上还背着吉他(黑底红花纹的背带和黑色哑面的吉他),吉他则接着音箱。
  “又在准备写新歌?”队友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明显是“你不会又要让我加班吧?”的态度。
  “那我也太勤奋了。兄弟,听这个。”
  “What?”
  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好像是一首很新的歌。错了错了,这里的台词不应该是这样的。总之他好像难得的在搞扒谱,听起来像是十罐雪碧?
  “怎么样?”
  “我不好说,你要不先把东西放下?”
  “行吧。”他把吉他摘下,拔出了线,把琴放到架子上,“我觉得你应该听过这首了。”
  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张专辑,在队友眼前挥了挥,“我前两天买的。”
  “你以为你是谁?科特柯本吗?”队友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他可比你成熟多了。”
  “我要是他的话,应该没他那样活得那么难受,”他拆开专辑包装,把新买的CD插进播放器,正是那张《Nevermind》,“虽然也不好说就是了。”
  Load up on guns/Bring your friends/It’s fun to lose and to pretend
  “得了吧,您都快四十了,结果心境还是跟年轻的时候没啥区别。我觉得这也挺难受的,你又不像其他人似的想造反。”
  “此言差矣,”他摇了摇手指,“音乐人中有革命家形象的太多了,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再说了,其实有些时候音乐人的形象都是来自于听众的期望和公司的包装而已。”
  “所以你真的没想过?”
  “当然。”
  “一点都没有?”队友凑近了一点。
  “当然。”
  “那还真是没劲,我好失望。”后半句是一种模仿电影里的情感桥段的语气。
  “去你的吧。”他给了队友一脚。
  Hello’ hello’ hello’ how low?
  在队友的印象里,埃尔本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自我中心,胡作非为。但又在某些方面单纯的不可思议,比如说执着于在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声音。如果不是他活蹦乱跳的,真让人怀疑他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命不久矣。他不是充满少年心气的革命家,也不是成熟老练的音乐人,队友一直觉得他自从某个时刻开始心境就不再成长了。他那充满年轻激情的心态和作为乐队门面担当的脸可真是让人眼红。
  “所以说真的,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奇怪的印象?”此刻的埃尔本正裹着大衣躺在沙发上,缩成黑色的巨大一团。淦A仔你好歹给其他人留个能坐的位置啊,队友都只能坐地毯了。
  “之前那个访谈节目的主持人也是这么问我的,但说实话我觉得他没信我说的任何一个字。恐怕对他而言我是个造反的乐队青年才是最正确的。”他继续侃侃而谈,“对了,你还记得他们提供的座位吗?我完全坐不下,但是他们也没得换了。”
  ——毕竟你太高了。队友在心里这么吐槽。
  “不过为什么我偏偏要造反不行?谁说有激情的人就一定是革命家?那样的话活着太累了。与其思考改变世界,不如自由自在一些,”他盯着播放MV的电视画面,语气激动,“当你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要么是彻底的绝望,要么就是死掉。”
  “顺带一提,这首我很喜欢。”
  (A仔,你刚才骂了这里面的作者之一知道吗?)
  A denial…
  1991年,全世界都在发生大事。A仔无心关注那些政治上的新闻,也无心关注世界局势,他只是做音乐而已。他有点想念自己的青春岁月了,虽然他也没那么老,他才三十出头。他依旧写歌、录音、发行专辑、巡演……然后放假。他买自己的CD,买其他乐队的CD(尤其是西雅图之声的种种乐队),他听歌,心血来潮还会扒个谱。这一切好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重复吗?当然不是。音乐人的每一天都不一样,他说。
  他缩在自己的大衣里,逐渐沉沉睡去。音乐也播完了,酒……好吧,一点没动。在这之前他只是就着凉水吞下了两片止疼片。
  他梦到自己当初在酒吧和人畅谈自己的理想,那副姿态俨然像个伟人,他就是在那里起家的。当初的他充满激情,现在的他也一样。他在梦里不禁笑出声来——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对啊对啊,这样就好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谁在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听着吧,因为我来了。虽然他毫无革命造反的少年心气,但他依旧有足够多的激情,而且再也没有人比他有更多的激情了。

dark
sans